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价值及其实现

摘要：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分为由外部提供、在外部提供、向外部提供三个层面。高等教育外部提供与内部提供的共存打破了传统的高等教育二分法。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意味着高等教育以外的力量如全球化的市场组织、信息技术等的直接介入。在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背景下，人们接受高等教育服务更加便捷;师生关系从一元走向多元;高等学校的职能发生变化，盈利成为部分高校的重要职能。加快建立涵盖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和内部提供的综合新体系，优化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环境，建立完善的大学制度，增强高等学校的开放性，是充分实现高等教育外部提供价值的应为之策。

关键词：高等教育服务；外部提供；高等教育变革

越来越多的高等学校(高等教育组织)在自身问题无法得到解决的时候，寻求从外部突破，由外部力量发展并直接提供高等教育服务，合力发展高等教育，从而实现自身部分职能或任务的分解与外移，满足高等教育组织自身、个人、社会、政府等多方而的需求。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是一种现实的严峻挑战，还是高校发展的无奈选择?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是否有效?如何发生?其价值与影响何在?厘清这些问题，是研究的责任，也是现实的需要。

1、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生成逻辑

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是指一个国家的高等教育服务主要由本国高等教育系统与组织以外的部门、机构直接提供，以及高校向本系统外的非正规教育提供服务，既包括高等教育的国外(含境外，以下同)提供，也包括高等教育的高校外提供，还包括高等教育的校园一课堂外提供。由此可见，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可分为由外部提供、在外部提供、向外部提供三个层而。具体来说，其一，由国外高校以及本国高校之外的社会组织提供与实施高等教育，这涉及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主体，同时，这也是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主要形式;其二，在高校校园与课堂外提供与实施高等教育，如传统的实训、实习以及在实践中应用较为广泛的订单教育等，大规模网络视频公开课(MOOC)也是高等教育校园与课堂外提供的显著标志，这涉及高等教育教学实施的空间平台;其三，高校利用社会资源如设施设备和部分人力等向社会未就业或未充分就业人员、在岗工作人员等定向教育消费者提供高等教育，包括在职教育和开放教育，MOOC也可以部分地被纳入此类型。就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三个层而相比较而言，第一层而的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在发展中国家逐渐占据主导地位，第二、三层而的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在发达国家所占的份额越来越大。

有别于高等教育的外部支持，高等教育外部提供主要是以外部直接提供高等教育服务的形式存在，与高等教育系统内的高等教育服务是并列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过去对高等教育类型的划分—普通高等教育和成人高等教育，全日制高等教育和非全日制高等教育，或者正规高等教育和非正规高等教育，己经不合时宜，而应分为高等教育的内部提供与外部提供两种新类型与新形式(即新型式)。高等教育的外部支持则意味着高等教育内部活动与发展得到高等教育系统外的人力、物力、财力、制度与政策等各方而的帮助和支撑，如政府支持公立高校办学、社会捐助私立高校发展等，是高等教育内部活动得以开展、服务与事业得以发展壮大的物质基础和保障。二者在高等教育系统中的地位不同，高等教育的外部支持越多，就越可能削弱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能量与空间，导致高等教育系统内外竞争的程度和局部质量下降，也影响高等教育体系服务社会的范围和深度。

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是高等教育不断发展和竞争的产物。其最初出现的形式是，高等教育组织的教育教学活动与服务内容等延伸到企业，高校人才培养、科学研究与开发的职能逐渐演化成企业发展的重要内容，企业按照自身发展情况确定所需人才的规模和规格，并作为重要的教育主体参与编定教学计划，以直接的人才需求订单形式影响所需人才应用技能和职业素养的培养，高校的人才培养职能被部分移植到外部的企业组织活动中。同时，在科学研究与开发过程中，通过把高校科技成果转化为产品和服务或其他生产力等形式，企业成为了高校的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这种人才培养、科学研究与开发的能量在高校以外的组织中的发展壮大，无疑改变了高校的内部结构。高校一方而在校内大量增设实训场所和实践技能培养基地，加强科技成果的开发与转化以及跨学科平台建设;另一方而更加固守高等教育本身的服务范围，并不断强化专业性以提升自身与企业的识别度，即设置精细化的专业，有意识地在自身与企业之间保持比较优势，保证自身作为现代高等教育实施的唯一组织系统。但这只是高校应对外部挑战的“保守疗法”，无法阻挡高校外部提供高等教育服务力量的发展。

此外，高等教育的大众化进程加剧了区域高等教育市场的瓦解，国际高等教育服务开始相互渗透，高等教育的国内提供与国外提供并存成为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新阶段与节点。经济全球化不仅改变了世界经济的发展模式与市场格局，而且促进了贸易层而的高等教育服务的发展，高校及其他社会组织在他国设立高等教育机构，不断扩大着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份额。跨国高等教育的发展使得高等教育服务突破了内外疆域的障碍，高等教育的主权与治权逐渐分离，从学历教育到在职培训教育都充斥着高等教育的外部提供，人们对高等教育的选择更加自由、多样，越来越多的人可以不出国门而实现本土留学，从而享受世界范围内的优质高等教育。高等教育的国外提供既包括较为原始的出国留学与培训、学分和学历的外部认可，也包括国际合作办学如本土留学、本土国外课程与培训等，且不断从单向度的外部提供向双向度的外部提供发展。在国际合作办学等领域，高等教育的国外提供，其表达方式有external  providers  of  tertiary  education foreignproviders of tertiary education cross-border pro-eiders of tertiary education等，在这里，外部提供既是一个区域空间概念，也是一个组织结构术语，外国与本国相对，外部又是针对内部而言的。

以MOOC为例，作为信息技术高度发展的时代产物，MOOC是由著名高校和网络技术开发商、运营商利用先进的网络平台合作开发的具有一流高等教育水平的视频课程。它借鉴了课堂授课的人人对话、集体学习、共同参与和互动等优点，不受空间和时间限制，灵活地为社会成员提供各类专业课程内容。这种形式的高等教育明显置身于高校的校园与课堂之外，在外部提供的网络平台上提供高等教育服务，市场空间更加广阔。这种形式的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强调外部提供的系统性和全方位，覆盖了高等教育服务内容与课程介质、高等教育服务技术(服务器、网络与信号传输等)、高等教育服务对象(由于生源的不确定性与流动性大，需要网络运营商进行市场营销)等。而这仅凭高校的内部提供是无法完成的，必须与高校校园与课堂外的主体如网络技术开发商与运营商等合作实施。社会成员如果不想通过传统的校园课堂又能接受类似校园课堂环境的高等教育服务，MOOC形式的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就是必然的选择。这是高等教育的校园与课堂外部提供的必然结果，也是社会成员在高等教育消费观念上发生改变的一个重要表现，同时证明了高等教育空间的穿越与无边界的魅力。

作为两种不同的高等教育提供系统，内部提供和外部提供有着各自的内在诉求和价值。高等教育内部提供往往直接受到教育内部关系的约束，理性办学的色彩较为浓厚，虽然也回应并主动适应高等教育的社会需求，但是较为间接，一切由高校“自作主张”，自主办学，高校拥有自己的办学理念和准则，谨遵高等教育组织的操守。与此相对，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意味着高等教育以外的力量的直接介入，办学的功利色彩较为浓厚，充分发挥了高等教育的外部因素对高校发展的直接制约作用。其突出表现是，外部力量按照自身的逻辑或利益直接向社会成员提供高等教育，国家与国际的力量强制高等教育向他国与世界开放，市场经济的力量吸引着资本和企业组织介入高等教育并创办盈利性高校，高新技术全方位地直接介入并推动高等教育服务超越校园与课堂，使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更加系统化和充满活力。这些外部力量对高等教育的直接影响比任何时代都大得多。在高等教育体系中，高等教育的内部提供和外部提供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或为实现高等教育的价值，或为实现公共利益，或为实现经济利益，同时又相互牵制和模仿，借鉴对方的高等教育服务优势，遵循高等教育发展规律，努力改变自己以超越对方。这也是研究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主要价值和目标之所在。

2、外部提供与高等教育之变

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所带来的影响不亚于一场深刻的高等教育变革，打破了传统高等教育与社会组织之间的藩篱和边界，使得高等教育不只是培养专门人才的社会实践活动，而且成为一种有效的社会资源和利器。无数的社会和市场组织为之倾心并投入资本，引发了高校和社会、国家之间的相互争夺和利用、相互交叉和深度介入。这是一场席卷全球的高等教育浪潮，一场驱使一国高校融入新思想、新技术、新机制、新组织(或共同体)并走向时代潮流中心的浪潮。可以说，高等教育的价值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受到高度重视和瞩目，这种价值不只具有人力资本意义上的经济价值，而且使得高等教育越来越多地被赋予新的思想和内涵。当前高等教育的存在和分布是立体式的，其价值是多元的。实践证明，任何一个国家要获得高等教育话语权，不仅需要其内部一流大学的群体崛起，而且要实现高等教育的国际开放，这种开放与其高等教育的广泛流动性和世界影响力密不可分。招纳他国的学人留学是一种吸引，而在他国的国土上提供本土留学是一种新的机制，也是更强大的“磁场”，甚至可能演变为高等教育的寄生模式，对他国的本土高等教育产生巨大冲击力，在竞争中形成跨国高等教育垄断。

高等教育外部提供不断改变着高等教育的社会地位和高校的社会形象，高等教育不再神秘和高不可攀，如同街头便利店，人们时时处处都可享受它的服务，可以毫不掩饰地褒扬或抨击它，接受高等教育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环节，人们会欣喜地发现高等教育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灵活、快捷、方便、普及。由此，我们可以说，如果高校跳出学府深闺为社会提供服务是无法回避的历史责任，社会全而而直接地介入高校和高校全而而直接地服务社会所形成的“双直接”关系就是信息化、全球化时代高等教育发展的产物。高校与社会的联系不仅仅停留在产学研层而，而是全方位的，是在教育服务和科学研究等领域的全而共同参与。一方而，高校以多维立体的方式提供高等教育，另一方而，高等教育不再是一国高校专门提供或特别提供的事J隋，供给主体的唯一性和宗主性被打破，高等教育更加开放。

高等教育外部提供还拓展了高等教育实施的物理空间，将高等教育从本国拓展到他国与世界，从课堂内拓展到课堂外，从在校(On Campus)提升为多维在线(On Line)，从学院回归到庭院，从本校延伸到外校。教与学空间的疏离，使得高等教育的空间既无限大，又无限小，大小无恒、两极分化的物理场所成就了高等教育发展的新模式—无固定边界和场景的高等教育。就心理空间而言，高等教育层而的本土留学者拥有了与各国学生共同学习和学术交流的机会，多元的文化氛围为其提供了形成国际化视野和思维的土壤;信息技术的充分利用使得MOOC课堂更具魅力，学生的学习场景更加个性化和多样化。高等教育的空间发生变化后，人们对高等教育的选择更加多元，学习时间更富弹性。如本土留学者可以不受本国高等教育学制的限制而是遵从高等教育外部提供者的学期时限;MOOC使得学生可以自主确定学习时段，充分利用和集约专门时间接受高等教育，从而缩短修业年限，提高学习效率;在校外实习实训场所进行的技能培养则采用工作时间模式以代替学习时间模式，强化了专业学习与未来工作的零距离接触，提高了专业人才对职业的适应性。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是一种高效率的高等教育服务模式，从一开始它就是一种社会需求导向的专业教育，无论是时间和人力资源成本，还是财力和物力资源投入，都是低幅度的、节约型的;无论是高等教育的外部提供者还是接受者，都是以低代价获取高回报的，而这是高等教育的内部提供者及其接受者难以企及的。

在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背景下，师生关系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即从一元走向多元。首先，实行高额收费的本土留学教育决定了师生关系是国际高等教育服务者与消费者的关系。虽然作为消费者的学生也是受教育者，需要遵循所在学校的基本规范和修业要求，但是其缴纳的高额学费迫使这些学生对于所获得的教育服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们希望从本土留学教育中获取相应的回报以作为成本补偿与投资收益。在这种情形下，教师唯有技高一筹，提供高水平的教育服务，满足学生的消费和教育需求，才能维系师生间的融洽和平衡。教师的作用不只在于充分实现传道、授业、解惑的教育性，还在于提供物有所值的教育服务，衡量教师的标准更强调教师所提供的教育服务对市场和学生的适应性。作为消费者，学生在本土留学教育中拥有越来越多的话语权和选择权，在学习专业知识的同时消遣和享受着(而非被动接受)教育服务。其次，由于现代信息技术的充分利用，慕粉(MOOC fan，即偏好于慕课的学习者)作为新教育网民的出现改写了师生关系的固定模式(传统课堂上教师和学生是固定的)，教师与学生之间变成(教育)网络嘉宾与粉丝的关系，即慕师与慕粉的关系。这既是师生关系前所未有的变化，也是对教师角色的重大挑战:教师所要而对的是慕粉们的百般挑剔的眼光以及口无遮拦的随意性评论，在师生关系中，教师由曾经的主导地位沦落为畴甫”导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学生主宰着教育的内容，即由“教什么学什么”向“选什么教什么”转变;师生矛盾、教学矛盾中充斥着经济利益的因素，对教师教学质量的评价尤其看重注册人数和点击率等指标，市场价值大小成为教师教学成功与否的风向标。正如部大光教授所说，专事MOOC教学的教师也将可能随之而生，成为一种新的行当。团第三，随着高校外部提供的实习实训等应用性、实践性课程幅度和强度的提升，学生成为企业等部门的实习生的机会和比例越来越高，在校内是学生，在校外则为实习生(初级劳动者或见习劳动者)。这种“双生型”学生需要“双师型”教师，在师生关系、师徒关系甚至雇主(教师作为企业股东或业主)与雇工的劳动关系同时存在的情况下，教师所要而对的挑战就是准确地定位和把握自己的角色，遵守不同角色的规则并充分履行相应的职责，在校园和课堂内外圆满地实现专业课程的教学目标。

教师和学生是高校最基本、最重要的元素与结构因子，师生关系的上述变化反映了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诉求，也必然要求高校的职能发生变化，故高校的使命和任务要因时而变。长期以来，高校竭尽所能以履行教学、科研、社会服务的职责，但是随着职业的高度分工和高等教育竞争的加剧，高校的职能开始分化，在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等方而，高校必须作出明确的选择和定位。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对高校职能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而:一是高校的教学职能出现类分化(二次分化)，内容更加丰富，除了一直存在的对知识的选择和传授、对学生能力的培养和心性的培育之外，高校会更加重视教学的设计、开发和推介，教学在工程层而被赋予了新的内涵;二是伴随着新的高校类型或教学形式的出现(如跨国办学、盈利性大学、MOOC等)，高校增加了新的职能—盈利，即通过提供高等教育服务和市场化运作获得利润。川若依据传统的标准，我们无法认同高校的盈利职能，但事实上它己经存在，且影响和覆盖而越来越大。这就是为什么在日益商业化的社会，我们崇尚传统的大学理想和理念，但在实践中却愈发感到当今的大学如果按传统的大学模式去办将可能是死路一条，因为大学的外部环境己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办大学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大学还要学会经营和理财，维持与行政当局之间的良好关系。但只要对大学的独立性没有本质的伤害，又何乐而不为呢?在经济全球化甚嚣尘上的今天，占领经济市场与占领高等教育市场可以说是相伴而行，通过高等教育的外部提供获取经济利润虽有失大学的尊严，但获得的是广阔的高等教育市场和有益的经济发展空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而对职能的新变化，高校的组织结构、教学制度、教学文化等方而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其中既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而趋利避害、遵循高等教育发展的基本规律则始终是高校发展必须坚持的一条基本准则。值得注意的是，新职能的增加并不意味着所有的高校都要去充分履行。对于大量的非盈利性高校，可以在教学、科研、直接为社会提供服务三者之间作出明智的选择，各自充分履行相应的职能;对于新兴的盈利性高校，则在履行教学、科研职能的同时，可以把盈利作为其重要的职能，既满足自身发展的需要，又满足社会发展的需要。高等教育的外部提供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新兴高校的盈利职能，因此可以认为，高校的职能并不完全取决于高校内部，有时外部因素的影响至关重要。

3、高等教育的应对与改造

从外部提供的角度反思我国当前的高等教育发

展，我们会发现众多不合时宜的现象，例如，某些重

要的制度设计缺乏放眼世界的国际胸怀，专业标准

体系的建立与国际认证依然滞后(如在工程教育本科专业学位互认方而加入《华盛顿协议》的漫长过渡期)，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环境的行政化色彩较浓，国内网络运营商与高校合作开发、设计、营销MOOC的意愿和力度不足，某些企业主导高职高专的订单教育，部分高校举办的孔子学院成为“而子工程”等等。高校外部力量的融合不足和向外拓展的力量不够，导致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充其量只是使高等教育内部提供获得较多的外部支持，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范围狭窄，只集中于中外合作办学等有限的方式，不利于高等教育整体供给质量的提升和结构优化。

通过分析可以发现，我国长期以来存在的高校行政部门所有制以及行业所有制导致高校的独立性差，高校对政府的行政依赖、财政依赖形成了自身发展的路径依赖。市场驱动的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受到过多的行政约束，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社会环境不佳，使得我国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是粗放的、局部的，全局性、战略性的设计不够，合作办学、MOOC等的自主权和控制权错位。同时，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存在差异性和阶段性，在国际层而，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提供的语言文化层而的教育，具有短期的比较优势，如中国的孔子学院;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提供的专业教育与综合教育，具有明显的竞争优势和综合优势，如合作办学、MOOC等。这种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不均衡造成的突出问题是:具有竞争优势的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机会过度集中在发达国家，世界高等教育资源配置不公，高等教育市场的利润被高等教育强国攫取和掠夺。而对众多的问题，如何实现双向、多元、适度均衡的提供，是我国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首要发展目标。

首先，要转变观念，加快建立涵盖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和内部提供的综合新体系。根据供给的内容、主体、方式、空间、目标等确定高等教育的新型式—高等教育的内部提供和高等教育的外部提供，完善和改进传统的全日制和非全日制(在职)高等教育系统分类，而不局限于依据高等教育对象的年龄和学习时间差异分类。通过高等教育外部提供，打破重点高校的行政性垄断，促进高等教育资源的区域与国际流动，提升高校在高等教育市场中的综合优势和开放性。无论本科层次的合作办学，还是MOOC，或者是依产定学的订单教育等，其规模确实都在发展壮大，但是对于这些不同形式的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充分发挥其积极效能仍然有赖于整体设计，这既需要政府的引导，又要避免过度的行政干预。战略布局、宏观决策、科学研判、准确优选、重点把握、依法指导和支持，是政府在高等教育外部提供中应有的权利和必须履行的职责。

其次，优化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环境。要实现高水平的高等教育外部提供，一个重要前提就是赋予相关主体独立、完整的办学自主权。国际合作办学、MOOC等都是追求特色与效率、极具个性化的教育行为，保证其充分独立和自主，相关办学和服务主体才能获得广阔的高等教育市场。因此，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准入规则不应有歧视性，对网络教学内容的专业性也切忌盲目干预。远离利益的潜规则、保持政府行为的公正性和守法的示范性，同时建立高等教育强权的约束机制，均衡对等、民主合作等，这些都是实现高水平的高等教育外部提供不可或缺的原则和规范。

再次，建立完善的大学制度，不断提高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专业化水平。目前我国的中外合作办学在法人制度方而有漏洞，存在着中外大学校长法人主体职权不对等、办学理念差异等问题。如在处理学校事务时，外方校长更多地是寻求内部学术力量的支持和建立良好的内部管理制度，要求中层管理人员尽职尽责地做好服务，而中方校长偏好满足上级主管部门的政策需要以及从政府部门获得更多的支持，要求中层管理人员快速干出成效。为了解决此类问题，大学制度的设计和安排必须遵循高等教育发展规律，彻底去官僚化、商业化，突出高校发展中的教师主体作用和教学过程中的学生主体作用，以教学和科研的全而进步衡量高校的发展水平。同时建立市场主导、公正客观的共同评价制度，以及社会监督的公平的招生制度、综合质量导向的特色培养制度、完善的专业化教学管理制度。如果我们的制度不完备，缺乏高校发展本真的核心规则规范，怎么可能获得世界认同呢?无同又何能存异?MOOC之所以快速扩张，就在于其有一个核心的理念规则，即尊重教育消费者的学习选择权利、习惯和自由，充分发挥学习者的主体作用，易于让学生全身心地主动参与学习。根据这种规则，我们的高校管理制度需要作出变革，如改革学籍管理制度，实行弹性的网络注册制度，建立多学期制、全学期制、弹性学期制;实行“慕粉团”会员制，与(班级)课堂授课和讨论制并存，使会友与校友并存;建立MOOC与高校传统课程学分换算制度等。完善的大学制度是有效推进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一剂良方，三个层而的高等教育外部提供都可以从人才培养的核心职能出发，通过订立完备的共同契约和规则，借助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平台，深度介入和参与高等教育服务，充分履行各自的职责，实现相互促进、合作共赢。

最后，全方位增强高校的开放性，促进高等教育外部提供和内部提供的共同繁荣。与高等教育内部提供相比，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突出特点在于，超越了传统高等教育的时空概念，打破了高等教育的疆域和教学边界，高等教育发展的舞台和市场进一步扩大，这对现有的高等教育内部提供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为此，在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过程中，要增强高校的开放性，吸收世界先进经验和规则，不能以现实中某些不合理的大学制度或试图建立有失专业规范的大学制度来固化高校的发展模式与空间;还要向市场、社会、国外平等地开放高等教育服务，实现学科标准国际化、留学生管理均等化、宏观管理法治化和内部管理民主化，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对高校的参与和监督功能。实际上，在高校系统中，既存在高等教育内部提供的形式，又有高等教育外部提供的成分，这种外部提供的高等教育融合到高校系统内的高等教育服务中，与传统的以独立形式存在的成人高等教育或在职高等教育有着显著的不同。现代大学作为一类多功能社会组织，唯有积极地全方位开放，才能获得创新的源泉、动力和机会，才能赋予高等教育新的内涵，才能充分实现大学的新理想。